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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薄暮中的江流》 方培蓉 董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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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bs
时间:
2013-10-14 19:10
标题:
《薄暮中的江流》 方培蓉 董国强
本帖最后由 zbs 于 2013-10-15 00:46 编辑
薄暮中的江流
方培蓉 董国强
金光万道的斜阳刚刚结束在人间上演的喜剧,满天的暮色就匆匆地接踵而来。青苍的天渐渐地晦涩起来,群山脚下悄悄浮上山岚,群山就像系上了一条透明的纱巾。暮色中,岗峦起伏的大山还能够隐隐地看到凸起的山脊和凹陷的沟壑。嵌在山腰的路,灰尘迷空,冥茫而细长,满壁的花岗石沉闷、重浊。坡旁的刺竹林疏朗而清瘦,远村里渐渐有袅袅升起的晚炊的烟。眺望这风景便不觉让人有些许甜蜜,有些许惆怅,在心中搅成一团。
村前一道石拱桥,白天里包括这时候,仍然有满载着干草的拖拉机“突、突、突”地驶过,平板车也从半山的路磕绊着把新伐下的松、柯之类的杂木拉到山外, “叮咚”的伐木声一直伴随着“叮咚”的流水,交响成这暮色中最动人的声音。那溪流在这暮霭中显得深沉、凝重,只有从微微的水波的反光里还可以看到流水慢条斯理地流淌。她从山腹幽岫的乱石滩中不断地沁出,而后又从村前结满薜萝的桥洞穿过,不管是曰色昏黄,或是朝暾初曙都像乡村的日子不停息地一路走过去。也不因为单调;也不因为沉闷;也不因为没有谁会多看她一眼,而带着落寞和怨叹的情绪。
这清凌凌的江,从其西部、西北部、北部、东北部的方向不断有那细如蛛网的山涧和小溪以像四脚蛇爬行那样的姿式缓缓地注入干流,江水才这样丰盈和茂盛。过去的时代,在这清波之上,时时可以看到乡里人驾着两头尖尖的小艇,载着柴薪、蔬果飞快地顺流驶向中、下游的城镇,再载回青瓦、红砖。碧波、白帆、桨声“欸乃”。寻常百姓的日子尽管素朴无华,却也像山间,桃杏谢了有桐花,桐花谢了有山菊,一年四季清新如山野的风。而这陶陶然却又有
多少承恩自这条大江呢?
上个世纪中叶,南江、北江还没有建起水闸,江中的水会随潮汐涨满,并且顺着沟渠一直涌到城内,城里人便也能够闻到江的水味。在城的东端河岸的地方,有大小几个码头,青麻石、花岗石砌成的台阶,被钓鱼、挑水、洗衣和搬运货物的人的脚板磨得光滑溜亮。载满货物的驳船往南可至潮、汕;向北可达苏、杭、沪上。那富足的财主与商户,便用货物换来江、浙文人的画作,明代名家唐寅、文、沈的作品便多有流落此地民问。虽说多有赝品,到底也可以炫耀一时,给这偏远之邦带来翰墨的幽香,毕竟没有谁会去考究其中的真伪。
随着潮水的涨落,惦记家计的人们早就透彻地明了从老辈人传下来的民谚,“初八、廿四早涨晚涨”, “初一、十五水涨日午”的意恩。小城人早早就听到琊拍岸的潮声,闻到鱼腥的水味。街市熙来攮往了。提着渔篓子。挑着鱼筐的打渔人还来不及放下裤脚管,就急急忙忙地给小城带来无尽的鱼鲜。各色人等提着用咸草串住的鱼,活蹦乱跳;捧着用荷叶、竹箨盛着的蠔,直溢江海的腥味。吆喝声叠着吆喝声,抬价声叠着压价声,整个街市就从热闹中透出庸常而满足的情味。
这算得上富庶一方的“鱼米之乡”,城里那做生意的骑楼也就在不觉间一顺溜地多了起来。
这天生是个适宜人类生息的地方。东、西两列绵亘的山脉屏蔽着她。两列山脉从北往南呈纵向延伸,而东、西两侧横向的山脉则不深,所以其中的谷地,既非高山也非平原,大多是丘陵地貌。又一面濒海,太平洋的海风常年地湿润着她。在远古时代,这里就已经有先民在此代代生息。至今,人们仍然可以在江隈在山麓找到新石器时代的遗物。其中的石锛、石箭镞、纺轮、陶器都与黄河、长江流域相仿佛。
我站在平岗上,衰草被隆冬的厉风吹得匍伏在我的脚下,向晚的天空一点点地黯淡了。忽然间,山下的村庄亮起了第一盏灯,接着许多灯火次第亮起来了,有些温暖而又忧伤。我的目光越过向晚的村庄,寻找更加遥远的家园。
在远古以至上古的时候,原始土著尚未形成民族,只是一个个的部落,渔猎而生。后来,才有了称之为畲族以及和畲族族源相近的苗、瑶等土人在此生活,刀耕火种,那“畲”字就是烧荒的意思,“长刀短笠去烧畲”说的就是这种耕种方式。这时期,其生产力水平己与中原汉族地区不可同日而语了。但是,山高皇帝远,鸡鸣桑树巅的日子也足够和美。更何况他们甚至没有听说过中原王朝的皇帝,不知道在关山隔阻的山外所发生的汉朝的煊赫,以及六朝的污浊混乱。到了唐初,自视为中央之国的王朝,并没有像古代圣贤所描述的胸怀“修德以来远人”。那样的胸怀、境界仅仅地存在于圣贤的典籍之中,白纸黑字。汉人以“蛮獠啸乱”的理由,不知从哪条山路居然可以窥见这样的世界。汉人给了他们一个侮辱性的称呼“蛮獠”,历史和同类却一直没有给他们一个辩驳的机会,何为“啸乱”。历史是不可以评说的,评说便有了主观色彩。历史只能叙述,就像这条江,它只顾自流淌,不因为后人的评说而存在,也不因为不评说而存在。 一千三百多年前,当唐朝的将军双脚踏上闽南、粤东这片土地的时候,他的身后有三千府兵,在这暮色沉沉、江水呜咽中,刀枪、剑戟都涂上阴冷的光。可是,这些史都无所载,只有在民间的口耳相传中,在强势民族的话语里,些微透露了当日争战的惨烈。也许,这条土著人的母亲河在那长流不息的心头上还能够葆有一丝朦胧的记忆的浪花,只是人们早已篡改了这条大江更加古老的称呼了。
如果,允许我对唐初那所谓“开漳”等一系列的事件进行评说,而不指责我因此有悖我对历史不可以评说的见解。我只感叹陈将军一身生冷、坚硬的盔甲之内尚怀有一颗没有冷却的悲悯之心,使后来才有了“怀柔”的措施,没有赶尽杀绝,才有了兵燹过后的民族间的融合。
当后代的我们认同我们的族属为“汉族”时,我以为那仅仅是文化、习俗上的认同。而在血统上,我们身上不曾流淌着土著人的血液吗?我们唱颂着我们的父系祖先饮马炎荒,开疆拓土的赫赫战功;感念河洛文明对这炎荒之地进行教化的伟业之时,是不是会在心底泛起对弱势民族——土著人的同情和爱戴之情,她们极其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母系祖先。在这片辽阔、肥沃的土地上先于汉人开垦种植、繁衍生息,这儿有他们种熟了的田。我们的生命具有二重性,当
我们举起右手欢呼我们汉族祖先的伟大的时候,想一想,是不是会失手打在左脸上,伤害了母系祖先的心。
我曾经读到过两篇文章,其中之一出自漳州市林先生之手,都提到过,在闽南的汉族先民与土著人的通婚问题。试想,府兵三千,并且绝大多数为男性,在争战中还要失去许多人口,如何能够在这片大野延续种族的血脉?不通婚便不合自然的逻辑。
据说在我外祖母一辈的妇女的嫁衣中,有一袭白衣裙。出嫁时就穿在红嫁衣里面,新婚之后便一直压在嫁妆的箱底。民俗应该是历史的活化石,会折射出历史原初的面目。白衣是丧服,过去的时代本不该在婚礼中出现。土著人的姑娘要嫁汉人,但杀其父兄者是汉人,这白衣裙姑且算是为父兄带孝吧。这只是一种象征,因为那时候民族间的仇恨已逐渐地消弥了,汉家文明所带来的富足与文明,不分族属地惠及每个人。那旧时的婚俗,就像这乡间野外,遍布于村前村后的油桐树,和那沟里沟外的杜鹃花,在暮春三月同时开放着一纯白、一艳红的花朵,一边代表仇恨,一边代表恩爱。仇恨已成东逝水,而恩爱却近在眼前。人们终于放下剑戟、梭标而选择了恩爱,这是多么伟大的抉择啊。旧日婚俗是不是就这样奇妙地记载了历史的变迁和变迁着的人们的感情。
狭义地讲我本是外乡人,因为,我的祖籍并不在乌山、梁山之间的山地上,但是,我出生其间,生长其间,生息其间,我视之为故园。我渴望我故乡人以更文明、更理性、更超脱的态度去看待这江两岸曾经发生的故事。
夜雾撒下纱帐把大地笼罩起来,天与地浑然一体了。系缆泊舟码头叫“红港鸡”的小舢板被江滔轻轻地拍击着,那滔声像母亲细语呢喃。逝水悠悠,不管是谁都喝着这江水长大啊。
作者:
林建云
时间:
2013-10-14 21:09
好文章,看得出是出自于艺术家之手。不过,文中有一些属于打错的字,请仔细修正之。
作者:
zbs
时间:
2013-10-15 01:03
文稿拿来时是已经打印好的稿件,经“汉王”扫描识别重排后,匆忙间没过细检查,弄出很多错字。谢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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