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武老师

刘正明

学武老师（散文）

吴伟钦

    学武老师是我高中时代的化学老师，他给我最深的印象，当然是讲课时的形象。

    与其他老师很不一样的是，学武老师讲课时总饱醮着一种激情，他喜欢提高调门，有浓浓的演讲味，同学听他的课，是不可能打瞌睡的。他讲的化学充满情趣，条理清楚，重点突出。每课听完之后，有魂绕梦牵之感。

    第一次认识学武老师，是在高二分班的时候，他当了我们班主任。我们久闻其名，却迟迟未见其身影。他是风华正茂？或是老年迟暮？他是本地人？或是讲着地方腔的国语？我们一直猜测着。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班级里，大家屏住呼吸，此刻的他，四十来岁模样，穿着白衬衣，挽着袖管，精神矍铄，神态肃穆。他高高的鼻梁，两眼炯炯有神，谈吐潇洒，完全是个标准的帅男人。如此，不管男生女生，均鸦雀无声，惊讶之至。

    他讲着标准的普通话，让人猜不出他到底是哪里人，后来，慢慢了解，才知他的祖籍就在隔壁县的诏安。学武老师早年毕业于福建师大化学系，毕业后一直从事化学教育工作，他大部分时光都在云霄一中度过。他培养过的学生可谓不计其数，但老师依然记得大部分教过学生的名字，就算不记得，他也会说出你当时的一些情节，令人感叹不已。

    比如，他至今仍记得，我在80年填报志愿时，最后填的选项是“不服从分配”，他无比惊奇，因为大家填的都是“服从分配”。老师有所不知的是，我早年丧父，缺乏生活依靠，若志愿未能如愿，还是出来做工比较实在。

    前不久，去他家小坐，聊起往事，老师仍记忆犹新。但我们都轻松付之一笑，毕竟，三十多年过去了，多少往事都付笑谈中。

刘正明

    老师讲课的形象生动，是让人难以忘怀的。至今我还记得他讲课时的一些零星印象，比如他在讲到硫化氢时，特别强调它的气味是“臭鸡蛋味”，说的时候皱起了双眉，让人有亲临其境的感觉。而在讲到苯的时候，为了强调苯环具有“π键”的特点，他在黑板上写下了大大的一个“π”字，让人过目不忘。
    令我十分钦佩的是，他在讲到苯环结构时，也不放过苯环结构的提出者凯库勒，篝火边，瞌睡做梦，灵感发现的这一细节。“凯库勒梦见苯分子如蛇飞舞，最后自己的舌头咬住自己的蛇尾，形成环状结构。”，如此概述，简明扼要，终身难忘。老师对教学的细致认真，可见一斑。

    在当时，高考日益逼近的情况下，很多老师颁发了不少复习提纲，大家忙着做题解题，题海战术令人晕头转向。而令人耳目一新的是，学武老师并没有这样做，他总是选些重点让我们复习，做到有的放矢，按部就班，不慌不乱。

    甚至，在百忙之中，他还挤出时间，让大家做课本里的“学生实验”。对化学这门实验性很强的科学，老师没有以任何借口丢其灵魂，这是极其难能可贵的。今天，我们一直强调素质教育，而在三十多年前，老师就已做到了。

刘正明

    可能老师并不记得，我当时还当过一小段“科代表”，由于老师潜移默化影响，我对化学颇感兴趣，分数自然而然就比较高。而我最后选择华东师大化学系，显然也与此有关，所不同的是，我的父辈本身也是个化学迷，至今，我仍保存一本父亲亲笔签名留下的1965年出版《小化工》。

    我也还记得，后来同学杨荣利也当过了化学科代表，他后来考取首都医学院骨科专业，而且是本硕连读。他现在是北京积水潭医院主任医师，是骨科名医。而令我想不到的是，后来老师患颈椎病变时，是这位同学南下到漳州亲自为老师做的手术。手术很成功，但毕竟老师年事已高，元气大大受损，现在走路需柱拐杖，身体大不如前。

    这个小小插曲，也让我深深感受到，学生对老师的敬爱是要付诸行动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固然好，但“青胜于蓝而爱于蓝”更加重要。

    每当想起老师患病之时未能效力，仍内疚不已。我甚至恨自己为什么不读医学专业，也可为老师的一些就医护理，尽点微薄之力。而对此，老师好像心有灵犀，“你们来看望我，我很高兴”，寥寥数语，可知师生之情。

    是的，老师是很容易满足的，他笑起来有如孩童般天真，他的内心世界是纯净的，没有一丝污染，如清澈的泉水一般。他对学生的爱是长久的，如父爱一般，总是惦念着。

    每当我想起老师，我就想起母校那老旧却又朝气蓬勃的教室楼——朝阳楼，那里有我们孜孜不倦的身影，更有老师谆谆教诲和辛勤的汗水……

2016、04、22

刘正明

    注：李学武老师因患重病，已于2017年9月7日23时20分在家中不幸去世。

刘正明

    作者吴伟钦，又名吴子斌，博客笔名“圆山客”，一中高中80届，1980年入读华东师范大学化学系，现为漳州城市职业学院化学教师。

刘正明

    杨荣利现为北京人民医院骨肿瘤科主任，骨科名医是名医，读书时瘦猴，如今胖得不得了，忙得不得了，据称有时一天要做三台大手术。